「創意的發想」----親職講座 斑馬
謝謝瀞憶主任的開場。
在場的所有家長們、同學們以及我們二重國中的同仁大家好，大家晚安。扣除工作人員，我看座位上的家長們已經超過12個人了，外面豪大雨，你們能來我就覺得很開心了，有一次我飛澎湖演講，現場只有五個人呢，讓我們準時開始吧。
我還需要自我介紹嗎？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呢，不過我還是看到幾位我不是很熟悉的家長，是新生的家長嗎 ？如果這次的演講講得不好，你們就會轉身走開，講得好，就可能再帶幾個人進來，所以我一定會努力把握的。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好了，雖然已經千百回了。我叫鍾兆晉，是這個學校的校長，目前是服務本校的第二任第五年，二重國中我好喜歡，所以在第二任的時候選擇留下來，今天才有機會跟大家在這裡碰面。我先說，我的投影片今天就只有這一張，對，就唯一這一張，所以你不會聽我說下一張、再下一張，不會的，只有這一張，這一張要撐兩個小時，我也是第一次嘗試。
其實那個演講最厲害的就是不用投影片，所以我還不是最厲害的，你們知道哈佛大學最有名的講師，他的學生每一次聽課都要用到最大的演講廳，這還不算在網路修課的，就是 Michael Sandel，他就是「正義：一場思辨之旅」的作者，他從頭至尾都沒有使用投影片，不用多媒體，只有一個人站在講台上就一直講，這就是所謂最高段的教學—裸教。所以我想嘗試看看不要用投影片輔助的演講，看能不能講出有料的東西來。
其實輔導處很早之前就邀我演講，我說盡量我們這種對於家長的講座還是請外師來講實用的就好，所以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答應。但這一次我就答應了，我想說有機會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近期的一些心得。再來就是這件事情很重要，我會講到一個關於家庭教育的重要，以及有關學校經營的部分，為什麼我會這樣做那樣做，透過這個題目可以讓大家更了解我的想法和脈絡。
其實今天我很晚才返回學校，我下午人還在信義計畫區那的德國經貿辦事處跟裡面的人員、一些企業界朋友及三重商工的林校長在開會，開什麼會？希望可以透過他們的協助，跟德國的技職教育做一個銜接，進行全面的理解，那麼我做這個事情是我們自發性的，教育局也還不知道，我們大概會等到事情和計畫很完整了，才會讓上級知道，這就是我們的一個創意。也就是說很多學校的事情在推動的時候，都是等到公文來了，都規定好了，在哪個時辰用什麼方法、用什麼表格去做，他們才去做。我不一樣，我都跑在前頭，為什麼？就是要有創意？現在沒有創意就沒有競爭力，你想看看如果沒有創意，二重國中現在可能是一個年級才四、五班的小校，但是在這一波少子化浪潮下，我們衝擊其實非常非常的小，我們還是這四、五年來少數維持班級數穩定的學校，你可以看周邊的學校，每年是五班、八班、十班的在減，但我們沒有，我們就很穩定維持這個數字，我相信今年還是一樣，其實學區的學校國小的人數一直下降，我們還是能夠維持，那主要就是我們覺得學校辦出一個口碑，讓非學區的小學生再遠也要來。
我還是有小抄的（場下一陣笑聲），醜一。我必須先介紹這張唯一的投影片，這張圖你們大概知道這是隻斑馬的改版，可是你知道我在哪裡拍的嗎？我是在一個傢具店拍的，是上個禮拜我到那個店，那是我的兄弟他開的店面，那天我過去五股工業園區找一個董事長募款，你知道校長現在都要努力募款的，反正都是熟悉的老朋友，我想說都已經在五股工業園區了，時間還沒到，就打電話給他看他在不在，他在我就過去那邊找他，結果我兄弟要我在他店裡等他。這是他那個家具店的壁畫，我覺得很有意思，斑馬只剩下單邊在凝視著，我就把它拍下來。重點來了，重點不是這隻斑馬，而是我那個兄弟，我們都知道家具業也算是一個傳統產業，面對對岸相對低價又品質不差的商品，現在這行也很競爭，我看他的店裡面都是高級品，我就問他為什麼你現在這行其實也不景氣，那你的家具業怎麼生存（兄弟講話就是直接）？然後他就跟我說你的貨要有創意，你要讓人家進到你的店裡面就是進一次買一次貨，下一次還想到你的店裡去，第二個創意，再來他現在他是跟旅館結合他的家具，不只賣家具，他還賣枕頭套、棉被套，整套的去跟整個旅館業結合，你知道旅館業的，一些我們講的觀光旅館，他一換枕頭套都是整批的，那都是成百上千的數量。他因為家具業和旅館業的鏈結，如果賣一個沙發，後面就會有抱枕或是沙發墊，於是他的生意就再也不是一次性的買斷。創意就是這樣子啟蒙的，我的兄弟有創意，所以我從這邊當一個起頭，我會講一些故事來跟各位證明創意是最重要的元素，從這裡面帶出來，從我經歷的事情帶出來，這樣聽者才會有感覺。
這招也是吳念真告訴我的，吳念真是誰？吳念真是一個名導演，我有追蹤他的臉書，吳念真只要有被專訪我就會點進去看，有一次他就說「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跟純的知識份子、純的象牙塔裡面的人談話，因為那種人跟他講他所學的東西都是書本上或是別人教他的，他有沒有自己的經驗？沒有，這種人跟他談話很無趣，你知道我都跟誰？我為什麼拍片有靈感，我的故事為什麼很精彩，或者我會講很好的說書或寫書等等，因為我到每個地方去，我就跟在安靜的角落人家不想跟他講話的那種人講話，研討會裡面有人靜靜坐在那邊，我就想辦法跟他聊上幾句話最後跟他認識」，還好我不是純的知識份子喔，我也跟刺龍刺鳳的在一起過（當兵時），吳念真他教我，我就教給各位，所以各位你今天來現場或許旁邊有不認識的人，也許你也不是我們二重的家長，但是你也可以認識工作人員，也可以認識坐你旁邊的，你也可以下課後勇敢地來跟我聊天，我們就可以交換臉書帳號，你以後不用來聽我演講，因為臉書連到我的部落格去，那兒有更多我的所思我見。但是，我相信那個大家今天來到現場，一定希望比看文字有更多的收穫，那就是見我本人，聽我的聲音，看我的表情，所以我壓力還是有的，實在很怕沒有吸引力。講到這裡，本來規劃講座希望說來參加的人都有一本「斑馬文集」，但它還沒印出來，等一下你可以留下住址，我們會再寄給你。
各位我們來講一講，你來聽我演講我的題目叫做「創意的發想」，我要講創意的發想，你要來聽你得先有一個認知，就是你認為我足夠講這個題目，也就是我要有足夠的創意，那麼你應該要有基本的想法，不然要怎麼驅動你今天天氣不好還跑過來，有沒有人要講一下斑馬哪裡有創意？為什麼可以吸引你來聽？或者是純粹不了解我，或者你是純粹看到這個題目對我小孩有幫助，所以你來。尤其我看到有些小孩已經是畢業的校友還願意回來我很開心，有沒有人要分享你覺得我有創意或者我的創意在哪裡？可以回饋給我，工作人員也可以講喔！冠伶老師說她要先講，冠伶老師說：「就您跟學生和對學校的一些措施，譬如說給學生創辦自治會聆聽學生的意見，然後你在給予他們協助，你不會用你直接的命令去跟他們說要做什麼，給學生自發性去做一些事，這代表很有創意。我們以前的校長都沒有(笑聲)。」各位，所以我這樣聽起來，所謂的有創意，就是以前沒有而現在有了，還有沒有。
謝榮隆主任分享：「最近校長有指示我們說：『第一點我們學校的中庭，當初學校在規劃時中庭是表演空間，階梯是觀眾欣賞的地方，但那裡是一個封閉空間會產生一些回音等噪音，但我們一直很習慣沒辦法改變，那校長來到學校後一直覺得這個也不是辦法，但大概就是一年一年過去，但最近校長就請設計師來，我們原本有階梯，校長希望把第一階階梯剷平往裡面推，推到花圃那邊就直的切齊，左右兩邊切齊變成兩邊兩個面，裡面一個面類似一個舞台的背景，這邊就可以空出來一個表演空間，也就是說校長就比較有特別的想法，希望多營造一些學生可以展演的空間，但大家知道二重國中以前跟現在的場地，你們會發現以前就是一塊地上面就是設計一個圖案，校長來了之後覺得學生的活動空間很少，體育場地也很少，所以這一塊也變成羽球場。還有，那一塊就是我們樓上過去南門面向司令台，面向舊的司令台本來以前是種花，以前外丹功的老爺爺、老奶奶他們幫忙種花，但是校長覺得司令台太小，學生頒獎快摔下來，所以就把那個花圃的地方整平一個變成大的場地，司令台空間就比較大，除了這之外，校長覺得那邊浪費空間，那邊就變成一個羽球場。還有，百年大計那邊本來是石頭，兩邊停車場，校長覺得有點浪費空間，然後我們有三個大花圃下面空空的，那個空間可以應用，把那個空間整平變成排球場，車子停到下面來，那這個只是我舉例，校長很會就現有的環境下怎麼樣善加利用空間，讓他有多功能應用，這可能是包括前面兩任校長可能較沒有這方面的思維，校長算是腦筋不斷地動，看學校有哪些地方可以做些改變，讓它有更好的業務功能，這是校長在創意方面一個表現。」謝謝榮隆主任的分享，縮短我講話的時間之外，也可以證明我在經營學校上有一點巧思，那就是空間美學，不知道空間美學，就是最近台北市教育局局長湯志明教授的專項，我的概念其實不是有什麼創新，只是說因為我們真的校地很小，才會去東想西想為孩子們謀最大的利益，然後就能得到第二個結論，什麼時候會激發創意？就是窘迫的時候、艱難的時候比起不虞匱乏的時候會更有創意，所以創意是這樣子來的。
接下來我講的一個關於學生銷過的創意，我們每次都說要給學生機會讓他銷過，可是我們銷過的思維都是一種懲罰性思維，什麼叫做懲罰思維？他來銷過他的警告、小過好多支，他來銷過就是要做一些人家不喜歡做的事，掃廁所、撿垃圾或是去搬很重的東西，我們舊有的思維銷過就是懲罰，懲罰就是你要銷可以，我來懲罰你做一些大家不喜歡做的事。但是在我們學校，我們用誘導的、用啟發的告訴這些自治會的學生，試著去通過一個法案：「榮譽銷過制」，就是你去從事一項比賽的練習，你用你的練習時間去銷過，那人家想說那麼好喔，練習可以銷過？是的，撞球是你自己喜歡的，你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你練習還可以銷過，是的，二重國中就是這樣！用他喜歡的事情、用他愛做的事情銷過，但前提是得獎後前面申請的才能銷過；第二個你必須比處罰性銷過多三倍的時間，也就是處罰的掃地、掃廁所的要一小時，榮譽銷過你要做三小時，那你看看這個孩子打籃球也好，練撞球也好，練直笛也好，他如果去填申請單進行榮譽銷過制，他要做那個事情要做三小時去抵一個小時的銷過，你說有沒有效？太有效了！各位，前兩天我們新北市最重要的牽涉到體育重點學校的比賽，就是新北市全國撞球聯賽的北區選拔賽，我們竟然拿到男子組A隊B隊通通進全國賽，再來男子單打也一個進全國賽，女子團體賽備取二，應該也會進全國賽，所以我們的撞球已經是全國等級的，放眼新北市撞球界，以前最厲害的頭前國中已經不在我們的眼裡，眼中釘只剩下台北市的民權國中，但民權國中在這次的比賽也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各位這就是榮譽銷過制發揮作用，我們讓孩子用什麼方法銷過，反過來用他喜歡的事情鼓勵他去做，去做到極致他就變成專家。所以就得到了第三個結論：創意怎麼來？創意有時候就是要反過來想，你就會得到創意，反過來想你就會得到你想得到的效果，所以我常常不斷要提醒同學可以用榮譽銷過制，你知道孩子還是有惰性，我幫衛生組掃掃垃圾，放學留下來一小時就好，所以這個制度真的還是要讓多一點家長知道才會比較有效。
抱歉Memo又要拿起來看一下。接下來我要講的是從生物學角度來看創意，各位我們知道有創意的人他的腦神經是怎麼回事嗎？我們的腦袋是由腦神經所組成的，那腦神經一個神經細胞我們叫一個神經元，他其實有很多的單元，其中一個單元叫突觸，這個腦神經細胞他有本體，他會變來變去，這裡面有醫生我怕我講錯，你知道腦神經細胞那些突觸，其實會一直變，有時候伸出去，有時候縮回來，那什麼叫做有創意？就是腦神經細胞做很多很複雜的連結的時候，就說這個人有創意的，他是會產生不同的想法，其實我們一開始神經細胞是很活躍的，兩個神經細胞之間會比較多的連結，可是連結你久不用突觸就斷掉了，你再刺激它就又連起來了，有時候斷掉，有時候連起來，但如果你多固定用某種思維，它的連結就會變得愈來愈粗，它就變成習慣，那個沒用的就會鬆掉、斷掉，久了之後它就會萎縮。這就告訴我們一件事情，我們如果要有創意就要給大腦多一點刺激，你在小孩子學習過程當中就要給他多一點刺激，有時候這些刺激看似無用，其實它卻深深讓小孩子他的大腦產生很多複雜的連結，在必要的時候他就會迸出火花。這時我就必須講我孩子他的學校，學校的理化和生物課竟然是不做實驗（可能是他比較倒楣遇到這種老師），如果哪天有幸被我去當校長，這一定被我翻掉，我們學校還不錯，自然課都會做實驗，我就問我兒子說：「你不做實驗你怎麼辦？血液循環那個魚要觀察血管，要判定微血管、動脈、靜脈怎麼辦？」他竟然回：「你以前上課的時候就教過。」我就愣了一下，「我哪有教過你啊？」他說：「你以前在林口國中在最後面那一排只有一層樓的教室時有教過」，他那時候不到國小，還在幼稚園，可是他記得。我記得我有幾次因為我們小家庭也沒有長輩帶，所以如果媽媽有事就變我帶著，有一次不小心就讓他跟到班級去，那一次上課就做魚的尾巴，尾鰭動脈、靜脈、微血管的觀察，學生在那邊玩，他就跟著他就記，小孩記這個很可怕。所以多一點刺激、多一點連結，即使到他長大之後，他還是繼續不斷給他刺激。譬如說我們天天回家，每天回家我們都會固定的形式進了門口，之後就會掏出鑰匙擺在鑰匙櫃，然後接著脫鞋子走到廚房開燈，冰箱打開喝個飲料，先到自己的房間把衣服換掉，你回想一下你每天這些事情，你回到家的事情是不是很固定？你回想一下很固定對不對？你今天開始試著不要固定，順序相反一下，我跟你講我們也需要創意，那我們順序相反一下你會發現你每天在過不一樣的生活，你先不要把鑰匙拿出來，你一進門脫了鞋之後就進到房間，「欸兒子我跟你講……」，他就會嚇一跳，因為你都還沒換好衣服就進到他的房間，你就拿東西給他，「這個我剛買的隨身碟你知道多少G嗎？」他一定看你一下不想回答，「他竟然320g耶！」你自問自答，然後東西就放著。這是小事情，其實你就是需要嘛，容量不夠就去買，你就告訴他，他沒有表情，他一定覺得很奇怪，沒關係他不理你就走了，也不要責備他說，「我跟你講話你怎麼沒看著我？」，他一定回「幹嘛啦！」不要這樣，現在叛逆期的小孩都不吃這套，反正你就做你的，他就做他的，你以為他沒在聽，其實他有。順便帶到這一段，我的小抄怎麼不見了，我相信 Michael Sandel不會出現這種問題（陸續有家長進來，觀眾席上大笑），我實在很佩服他兩個小時沒有小抄，就滔滔不絕地講出來。
再來你知道嗎？我現在用一杯水來做一個示範，不好意思要浪費水了，我倒了水，我不知道有沒有跟你們示範過，聽過水的示範嗎？我倒了一杯水，我用手指畫，水會因為附著力，分子間的附著力、凡得瓦力等等什麼力，我只要畫過來，是不是會有水痕，那位媽媽你來看一下，看喔，我再說一遍，是不是這杯水我就這樣拉過來，是不是有水痕？我現在要倒水囉，請問媽媽，你見證跑最遠的是哪一條？是不是我剛剛畫過的那條？好，請你回座位，我們掌聲給他一下，見證人要有勇氣，我也很怕我出錯，這是什麼東西？其實創意就好像習慣一樣，就好像我剛剛畫的水一樣，這是大自然的現象，你愈用的話就愈有慣性、會有創意，這就告訴我們創意可以學，創造力可以學，不要說我老了聽一聽要記起來給我兒子女兒用，你可以自己用，我們只要腦細胞沒有死光，我跟你講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把他的大腦解剖開來，聽說只用了10%，我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檢得到10%，我在想可能是因為腦神經細胞有啟動或活躍的話，可能會有一些東西會產生，那腦細胞只是活著沒在記東西，可能他的某個化學物質會少一點，拿來檢測發現愛因斯坦這麼聰明只用了百分之十的腦細胞，所以我現在講說「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這話是錯的，但是這就是刻板印象，今天我就告訴你創意可以像習慣一樣養成，就會有創意，愈有創意就會更有創意，這就是我們在科學上講的正回饋機制(positive feedback)，愈有創意，就更有創意，就像我們愈有錢就會更有錢，投資愈大又賺愈多錢。創意也是一樣，它像連鎖反應一樣，像核分裂一樣一而再再而三連鎖反應的發生。
我分享一個東西給各位看，我最拿手的是指導學生做科展對不對？做科展這件事情整個過程就是一個科學實驗，我觀察提出議題建立一個假說，設計實驗去檢驗，如果假說成立的話，實驗做出來假說就成立，就是這樣反覆不斷，我就是做這件事情，但關鍵在你要有題目啊！很多的科學老師說我也很想做啊，但學生想不出題目，我也沒辦法。其實他也把責任推給學生，重點他應該也要說「我也想不出題目」才對，重點來了，他是老師他也想不出題目。那反過來就問認識的斑馬，為什麼有源源不絕的題目？重點就在這裡，而且還很有趣，我們就提出幾個案例出來，我今年二重國小跨校指導一隊學生，這組學生研究沙子裡面的端足目節肢動物叫做沙蚤，牠其實樣子很像跳蚤，但牠其實是比較接近蝦子，這樣一個沙蚤牠其實才0.5公分，平常你在沙灘上玩水都來不及，你怎麼可能看到沙蚤？怎麼進一步會研究牠？「那為什麼斑馬你會想要研究沙蚤？你怎麼知道有沙蚤？你為什麼會教他們研究沙蚤？」對，你就會覺得很奇怪、很莫名其妙，斑馬若有神助，斑馬一定是有一個神通，我們佛教講的有六種神通嘛，那斑馬就是有神通，是嗎？當然不是，沒有啦，哪有那麼厲害，我哪能憑空想出題目？告訴你們好不好，因為前一年我兒子他做科展的樣區是三芝的海邊跟林口的海邊，研究兩個海邊的沖到沙灘上的高潮線上有機碎屑的生態特性，所以我去年多辛苦你們知道嗎，我去年三芝、林口來回跑了三四個月，只要每個禮拜六日或國定假日，就要載他去做調查，你知道我去到沙灘他去蒐集那個被海浪沖上來的這些碎屑的時候，我閒閒沒事做什麼？我也到處看，到處翻呀，翻久了於是看到有東西跳來跳去，你想，我當然是抓起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跳來跳去會不會是大型跳蚤？剛開始抓不到，跳很快，我就越不死心越要看到，死也要見屍是吧？（台下一陣笑聲）最後被我抓到長的樣子像是一隻蝦子，好玩的是蝦子不是在水裡嗎？怎麼跑到沙岸，而且沙子還乾乾的，那海浪離那邊很遠，牠是在乾乾的這邊耶，所以就有了領悟產生，「為什麼牠要跑到沙岸來生活？而且牠都是在被海浪沖上來的海藻翻起來才看到，如果去翻被海浪打上來的狗的屍體、雞的屍體、魚的屍體就是沒有看到牠，是不是素食啊？」我又在自言自語了，就又產生了疑問，對不對各位，這個就是因為前一年有了這個機緣去了就碰到，所以我是因為多去那裡，如果我只去一次三芝看得到嗎？
我就是因為我去了二、三十次才會碰到，所以有什麼好覺得奇特的？如果你去那邊很多次你也會碰到，因為你會玩到很累坐下來，沙蚤就會在你手上跳，你就會嚇一跳。接著你就會好奇的問，我兒子為什麼去年要做那個地方實驗？因為之前有學生在那邊做寄居蟹的研究，寄居蟹在那邊還找不到，所以寄居蟹研究之前我也是一樣，那時候還在林口國中，我載他們去抓寄居蟹，我就在浪邊，我就在沙灘上很無聊看一看，很奇怪高潮線有兩條沖上來的，兩條高潮線為什麼有兩條？就是大潮和小潮的差別，這些東西何去何從？到底是哪裡來？欸，就有一個題目出來了，所以各位，我並沒有刻意的說我要想一個好題目，那我想到之後靈光乍現，我們每個人都有靈光乍現的時候，創意的發想就是靈光乍現的時候，就要把他記起來。
接下來今年有一組學生，這組學生完成了我多年的心願，這組學生做什麼題目：「給我一個安全護網—劃時代改良式創新護網之研發」，各位，我的左眼在我的角膜裡面有十幾個小小的玻璃碎片鑲嵌在裡面，外面已經被角膜包覆起來了，我們現在用眼科來看我的左眼有角膜白斑，碎玻璃在裡面有纖維化，把它包住在裡面，嚴重一點的話，我老的話角膜白斑就會慢慢擴散，我的角膜就會模糊變成白內障，這是我以後活得夠久我的眼睛就會變成那樣。為什麼我的眼睛裡面會有碎玻璃？這就講到英語說故事都會有「once upon a time」當起頭了，二十幾年前當我還是一個22歲的年輕人時，頭髮還很茂密（又是笑聲），那是個動不動就還能吸引女學生尖叫的時代，然後那時候職棒才剛開打，奧運銀牌中華隊組成新的球隊，就是最年輕活力的時報鷹隊，我是球迷，那個時候新北市鼓勵各校成立棒球隊，新組棒球隊就補助五萬元，五萬元現在組樂樂棒就好，現在用五萬元新北市哪能組幾十隻棒球隊？我跟學生說我喜歡棒球，小時候也玩過棒球，學生們下課就圍著我請我當他們的教練組棒球隊，當然學生跟我講了之後，那時候我心裡想說「咱家是科展的名家，好不容易來到學校第一年就要從科展的選手變成老師，當然是要來好好指導一番，怎麼會是帶球隊？」，起因就是上晚自習加強班時，上生物課講到神經系統用接球當例子，就突然講到職棒講不停，「我跟你講喔，時報鷹他哪一個選手是美和中學……我的同學國一跟我同班，他就從中正國中轉到鶴聲國中」，講了一大堆棒球的故事，結果完蛋了，五個同學下課拿了手套和球來我辦公室說，老師可不可以幫我們組棒球隊，開學後不久我都還沒選科展的team，就有這群學生找我說要不要組棒球隊，剛剛我說我的內心戲還沒演完，我就嘴巴就滿腔的熱血說好，然後就沒完沒了了。之後學校就要去報名申請經費五萬元，然後就開始土法煉鋼，就一個人帶隊，每天早上從五點多天還濛濛的亮練到七點的班級打掃時間，接下來是下午放學之後再繼續練，練到天黑完全沒辦法看到為止，練的球沒有正式的球，就拿一顆十塊錢的塑膠顆粒球在那邊練，一個人這樣帶著練，有一天，七年級的選手在做練習賽，我當然是兼主審，沒有拿面罩的我，就想拿一個安全護網，拉過來就這樣在護網後面strike out、 strike two、strike out，換到洪嘉森上場打擊，打出去是擦棒球，結果竟然就從安全護網一個小破洞穿過來打到我的眼睛，被打到的當時整個昏掉倒在地上，大概只有幾秒鐘，相對時間就覺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存在的，你覺得時間很長，其實對學生來說是一下子的事，他們發現我倒在地上就圍過來，等到我清醒過來，我的手就去反射性地去遮住我的左眼，結果就發現滿手都是血，然後我那時候就很鎮靜，我就說：「隊長，你現在跑到男老師宿舍說老師出事了，請在宿舍的老師來協助，副隊長，你去打電話119叫救護車，某某某你去拿衛生紙，那個誰你帶全部的人裝備整理好拿回去，其他沒事的人就解散，隊長跟副隊長等到救護車來了之後就可以回家。」我邊交代鮮血還是汨汨的流，那時候腦筋就想說「我才第一年教書，才教半年我就變獨眼老師了，獨眼也沒關係也蠻帥的，可以用眼罩罩起來。」救護車就來了，當然宿舍的單身男老師也跑來幫我的忙，我還有叫某人去冰箱拿冰塊要冰敷，我覺得不妙，因為我真的流很多的血，而且很痛，我的眼球我都不敢眨，因為我覺得我動眼球就會有刺痛感，我覺得玻璃在我的眼皮和眼球之間，送去長庚急診後有個年輕醫生用食鹽水沖一沖我的眼睛後，就要扳開我的眼睛，我就說「醫生，不要動我的眼睛」，醫生說「我要看傷勢如何」，我就說「醫生我的眼睛有玻璃，你如果動我的眼皮，我的眼睛會完蛋，請你幫我現在轉眼科」，就這樣跟他說，後來他幫我送去眼科，那是白天受傷的，不是晚上，眼科醫生就幫我慢慢地弄，果然就很多碎玻璃，如果照剛剛的急診室年輕醫生來處理我的眼睛，就完蛋了，那眼科醫生幫我慢慢地挑玻璃，大塊的挑完接著他就說：「鍾先生，你還有一些碎玻璃在很深的地方，要我把它挖出來嗎？我要先跟你商量，挖出來要挖的話要挖更寬的傷口，我就問他會怎樣，他就說挖更寬的傷口把玻璃拿出來，你那邊會沒辦法癒合的很好，你可能眼睛會一直看到有黑點」，那我就說「如果不挖呢？」他就說就會埋在裡面，我就問他說「埋在裡面會怎樣？」他就說「一開始是角膜白斑，久了老了就變白內障」，我就說「好吧，不要挖了。」，醫生就尊重我沒有把全部的玻璃碎片挖出來，其實在這個過程當中有一個關鍵就是，第一個我受傷不只玻璃刺到裡面，我受傷我的淚腺也有傷到，其中有一個淚腺可能肌肉也被傷害到了，所以我左眼有一個淚腺比較關不起來，所以你們跟我如果有相處，跟我講話講一講我就落淚，請你不要太感動，那是我被球打到受傷過，淚腺常常會控制不住，這一點不清楚我的人就會覺得科學人怎麼那麼感性，我不是故意的。
講了一大堆往事，重點是要導出，今天讓我感動的是，那個棒球的安全護網實在是造成我很大的恐懼，所以後來不太敢碰棒球了，雖然還是很喜歡棒球，但是不太敢下去打棒球，是最近因為我來到二重當了棒球隊的領隊，手就開始癢，就開始打棒球，但是總覺得安全護網就是不夠安全。於是我就想到這個題目，網子可不可以透過改良變成安全一點？為什麼我常常到我的棒球場地的時候，看到網子常常有破洞，當然教練不可能破一個小洞就不用，一定要整張破了很多才不用。明明我就是受害者，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我就是被球打到眼睛。我這一輩子倒楣的事還很多，人家說差0.5分上第一志願真倒楣，我想怎樣也輪不到我，可是我就輪到了，高雄中學是第一志願，我在屏東中正國中排名第16名畢業，因為我們明星學校前五十名幾乎都是第一志願的，沒想到我就差0.5去讀了高師附中，很多倒楣的事都被我遇到，不是嗎。這一組「給我一個安全護網」，我的設想是球過來有力量，什麼東西能讓球過來後力量可以化解，不要作用在網子上，這個網子就可以延長壽命，我的構想一開始就是跟創科社社員說，「你們這一組就是注意，你們去用一個螺旋的金屬，球來的時候先跟螺旋網碰到後，那這個螺旋網碰到球後就會扭曲，扭曲後就會更緊」，我的意思就是我想要讓它更緊的原因是想要讓球反彈，力量不要作用在網上，你知道學生後來怎麼發展嗎？學生用更簡單的方法，去學童軍繩結去打了螺旋結，你現在去看任何體育的網子，跟體育有關的網子都是打普通的平結，學生他們不是，是去打了一個螺旋結，打的時候一開始想要全部打螺旋結，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穿到第三個就不可能穿過去，這個你們很難想像，但我跟你們說不可能每一個都打螺旋結，於是他們就一個平結、一個螺旋結、一個平結、一個螺旋結，奇妙的是這樣打出來的網子，把它拉起來用發球機測試，同樣的距離和速度對同一個點一直打，平常的市售網子兩千五百顆就破了，他們這樣一個打法發了五千顆球還沒有破，各位，這一組一定拿大獎，已經送件了，這組一定拿大獎，除非他們口說複試不會講，那種情況我覺得是不可能，整個實驗是他們自己做的，繩子各種尼龍繩都去分析，打的結他們也會講，原理也會講，我就不信哪個教授會不給他們大獎，這一組解決了我多年的恐懼。
「給我一個安全護網」是怎麼回事，我現在跟你們分享原理，原理就是一個平結一個螺旋結，那個螺旋結會比較粗，所以就是五公分就有一個螺旋結，因為球的直徑超過五公分，所以不管球從哪裡來，他第一個會碰到螺旋結，他碰到點後就會開始旋轉，每一顆球遇到網子的一瞬間它就會撇掉，發球機發過來後，球的力量就被分散，球產生分力作用在網子上的力量就減少，難怪同一個位子打了五千多顆的球，網子還不破，簡單的第一個童軍繩打法卻解決了問題，我跟你說這無法申請專利，因為太好學了，以後如果職棒或者各種球類的比賽，你看到網子都改成這樣的結，那是誰的功勞？是學生的功勞，因為我想的跟他們想的有沒有一樣？沒有，他有沒有用我的原理？也有，他讓力量能夠銷弱掉，我的意思是力量整個能夠反彈回來，他是把力量變成分力，球打去都往旁邊閃，這個就是創意的發想。
你們會說，「請問校長，如果沒有你的idea他們就不會延伸出去，所以還是你的創意啊！」我就說我只是帶水的動作，後來的水自己跑，這樣的一個引導，你們應該可以理解。再來我們講說我們為什麼可以有創意，「為什麼校長你容易有創意？」因為我常常會產生問題！那為什麼這些孩子有創意，哪個孩子沒有創意？每個孩子小時候都很有創意，是我們大讓他們沒有創意，愈大的孩子愈沒有創意，像我們教到大學生時，常常覺得大學生問他們問題他們就看著你，他也不回答，要他舉手表態也是一樣，全班70個人，要讓他贊成還不贊成，他也不表態，大概三分之一會表達，其他都不會表達，沒意見也不舉手，怎麼問他都不舉手，我覺得我講課也還蠻可以聽的，他也沒睡覺就表示他不覺得無趣，但就是不舉手。各位，這怎麼回事？難道他都沒創意、沒想法嗎？因為像這種學生他的質問期很快就暫停了或終止了。
什麼是質問期？就是常聽孩子亂問：「媽媽為什麼斑馬有黑白條紋，牠為什麼要有黑白條紋，牠就乖乖跟蹬羚和其他的鹿是土色就好了，為什麼要有條紋？媽媽，狗比較會跳還是貓？媽媽你看你的鞋子和我的鞋子內側為什麼都要有彎？」小孩子都喜歡亂問。你告訴我他哪時候不問了，他如果到現在還在問，創意就很高，就還在質問期。那麼我的質問期停在哪個時候呢？我的質問期到高二就停了，我上課時很喜歡提問，有一次上化學課，我的化學老師就一邊戴耳機一邊上課，他上一上就會停住，因為有告訴我ˇ到網子的一瞬間他就揮撇調重要的盤市在分析，我們的學習就得停一下，我就舉手發問，我不是故意要鬧他的，但是他覺得我在針對他在聽盤，他就說「以後不要在我上課的時候問問題」，「那下課呢？」我接著問，他說「我也不想回答你」，他就認為我在找他麻煩，突然之間，我的質問期就停了，什麼課也不問了，我的質問期就停在那個點，不然我一路從國小國中喜歡上課提問題，還好我的老師們都很包容我，就讓我一直問。我想，也許是這個原因，就會讓我有比較多的創意，最後能通過資優鑑定保送大學。如果有機會再跟各位講這段，所以各位這個問問題是關鍵的，因為你會產生問題，你才會更有近一步的創新出來，如果沒有問問題就不會有創新。常常我們要在不疑處來產生疑問，什麼叫不疑處產生疑問？譬如說坐在椅子上你會覺得我這樣坐舒服啊，那如果是我坐我就會前後搖一搖，會翻它的小桌子，雖然還沒用我就會先打開，就類似像這種情形，平常你還沒用你就不會去想用它，可是我不一樣的是我還沒用我就會想要先翻一翻，然後發現問題，創意就是這樣來的，你發現問題之後你就有機會，接下來發現問題還不夠，不是發現問題馬上變創意，是發現問題你就要找答案，然後找來找去找不到的時候才會進一步去變創意，所以這個過程不直接的，而是還有一段路，那從找答案找不到答案之後，再到創意還有一段路，那要怎麼樣讓答案有解答，這就是解題的過程。
接下來要跟各位分享的，就是創意要有自由的土壤和自由的環境，然後，跟著我的學生們一開始都會覺得我很兇、很嚴謹以及很會罵人，久了之後就會發現我容忍度蠻大的，小孩子都會跟我熟了之後跟我講話的尺度也好，或者是他的分寸，或者是他能問問題的深度都比較大，容許錯誤的範圍也很大，因為創意需要自由的土壤，創意需要自由的空間，創意需要犯錯。你知道的，你看到一個創意的作品產生，他實際上給你看到成品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很驚訝，這麼好的創意啊！但是各位，他失敗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沒有。他失敗更多的作品你都不知道，他失敗也許是一百倍、一千倍，你都沒有看到，你只看到他成功了，你就會覺得他很棒。「給我一個安全護網」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們知道他們失敗多少次嗎？他們一開始請人家代工，想說請同學做才會快，結果你知道同學認為「幫你我又不會加分」，就給他亂綁，所以失敗也是很多次，甚至反過來就是你覺得會成功，後來都會變得沒有成功，這種東西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不要覺得羨慕他有創意，其實他背後告訴我們，他的創意是經過很多很多次的失敗。可是我們仔細想，現在的教育是不是常常不容許失敗，或者是不容許犯錯，這樣就是扼殺創意。
我總覺得扼殺創意我們都有，都是幫兇，第一個扼殺創意的是父母，第二個扼殺創意的是老師，第三個扼殺創意的是一些制度和政府的官員也好或已經成功的老闆，這些都是扼殺創意的元凶或幫兇。所以我們來看，講話的民間的力量永遠比較活躍，舉個例子：一例一休本來是好事，一例一休還是政府妥協的，跟你們工商界妥協的，本來就是要照例假放，工商業的損失更大，為什麼一例一休變壞事？因為腦筋動得快的商人，他才不要被你的法規綁死，「我就讓你放啊！我才不要給你加班費，我可以找臨時工，part-time的錢比較低」，本來政府的美意修個法讓我們的勞工可以多賺錢，我們老闆更聰明，錢在他手上，聘人的權利在他手上，他才不要，那如果照規定的老闆，就笨笨的照規定，老闆就虧，如果不照規定他就想辦法，現在一例一休變成「我在全家做一到五，我六日到7-11去做」；「我7-11做一到五，我六日到全家做」，交換做誰倒楣？當然是勞工倒楣。我跟你舉的例子就是，有的時候去限制得愈多就愈沒創意，有時候創意就要給它自由的土壤它才會有創意。我們再回過頭看我們的孩子，其實有創意的時期，你看孩子在學畫畫的過程你就會看到端倪，你看到他的畫是兒童畫，他恣意地揮灑你會覺得很可愛，還可以欣賞，甚至到現在你可以框起來在牆壁上作紀念，可是你知道有一段時期的畫是不能看的，就是他剛去學畫那一陣子的素描是不能看的，比例不對、角度不對，怎麼樣都不對，擺起來就不對，就要過一段時期，素描都會抓比例、會透視法、會近深遠淺的技巧，會布局，懂畫理之後，人物的比例、顏色也對了，畫風也慢慢不錯，可是你又覺得雖然他畫得很漂亮就是沒辦法掛在牆上，因為這個時候只是像，只是有技巧要變藝術品又不行，因為缺乏創意，但這時候你要他有創意實在是很難突破了，他必須多花個五年十年變成真正學會精髓後，他開始創作你才又開始敢掛他的畫。所以創意是很奇妙的，當他小時候都有創意的種子，但我們常常讓他的種子沒有發芽，或是發芽的時候把它按住不讓它長大。
再來，我們說這個創意是從模仿開始的，那你會懷疑說「學創意是從模仿真的嗎？」沒錯，先要模仿得像，這裡面有校友的媽媽，校友很會寫書法，他剛開始寫的時候會找王羲之、柳公權的帖子來臨摹，一撇一奈都很像，沒有看字帖寫也很像，去比賽的時候評審會看他是臨什麼帖，他才會比較容易得獎。慢慢才會有一個樣子，作品書法漸漸的覺得是他寫，他哪時候才會變成他的書法可以拿去裱，這是他寫的又有點像，如果他學王羲之他寫的又有點像王羲之，又有點不像，開始有自己的固定的形式，那就是他的創意，所以創意要從模仿開始。
再來就是創意可以學，你知道嗎？我簡單的舉一個例子，其實這個題目如果是在教師研習的時候，或是對學生研習的時候，創意的發想是在教大家怎麼樣產生創意，舉了例子我們的手機這個東西不是一個發明是一個創意，為什麼我們會被手機控制，我們會什麼會離不開它，它除了打電話還可以上網、照相、記事本、看天氣、看股票、玩遊戲、量心跳、手電筒、計算機等功能，功能全部都在上面，還可以視訊，為什麼你換手機的機率愈來愈高，因為功能一直在增加，所以訓練創意的第一條就是增加功能。
所以我們現在來想一件事情，我們現在在學校把學科領域分成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分得很細，愈到大學愈分得愈細，數學又分應用數學、工程數學或者商用數學，愈到大學分的愈細，這樣對創意來講就有點違背了，因為創意是要跨領域的。我們知道107課綱（演講完後不久改為108）為什麼要修？因為要跨領域，我跟各位講一個事情，你知道有一天我跟我兒子對話，我就說你這樣學我看你都亂讀一通，這樣行嗎？他就說：「肥爹，所有的科目都是歷史啊！」我呆掉了，你覺得他講的對嗎？如果你兒子直接跟你講這句話你會不會覺得他瘋了，他跟我說所有科目都是歷史，我就問為什麼你說所有的科目都是歷史？他就說了：「我跟你講，你把所有的知識都當成發生過的事實，於是在歷史上都有發生的時間點，你就用時間軸來學東西，所以所有的科目都是歷史，可以用歷史的研究角度去分析。」，你這樣想一想有沒有道理？所以學科目的時候就從盤古開天闢地、從宇宙大霹靂開始學天文學，在我兒子腦筋的架構裡面，他一開始就要學天文學，那在大霹靂渾沌裡面就有神話進來，再過來慢慢隨著時間軸過來開始有古文明埃及就進來，印度古文明、馬雅的古文明，然後時間軸中間我少掉一塊地球幾十億年前開始還沒有生物的時候，怎麼變成生物在大氣，他會學到地球科學，他會學到生物學，他就會一直學科學史，學的話就按照科學十六世紀的時候進來，達爾文、佛萊明、瓦特就用時間軸來講，他就說所有的科目都是歷史，只是他這樣拉時間軸，如果帶到學校現場跟所有同學講，各位老師今天以後我們都是歷史，老師大家都會跳腳，校長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學一輩子地球科學你叫我教歷史，你就要有一個思維，我們都是歷史老師，只是這一節課，我們這節課上到哪個年代，有哪個科學家登場就讓理化老師上這節課，什麼戰爭就是歷史老師登場，這時候講到誰發現了第一高峰或誰登了高峰，誰來上？地理老師。這是我講的一個天馬行空，但實際的操作有點困難，我提這個意思是告訴各位，不是老王賣瓜，是自己的兒子拿出來講比較可以隨便亂講，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很多學科都是要跨領域的，大家都好像分得很清楚，其實這一條領域的線不是很清楚的。
那麼，我們協同教學在九年一貫是失敗的，現在十二年國教又在講跨領域，我也蠻擔心的，因為當時九年一貫在講協同教學時，自然科是四科合在一起，後來又分開，其實生物和理化很難切，我們生物講光合作用時一開始就講到化學，可是孩子有沒有化學反應式的概念？這時候理化老師可不可以跳出來幫生物老師啊，那為什麼我生物課在講水加二氧化碳在葉綠素的作用下經過光合作用產生葡萄糖加氧加水，我請問一下小孩子理解嗎？不知道。我們生物老師是先教化學耶，那為什麼理化老師不先幫我們？所以本來就要跨領域學習！我說的是真話，人家國外都在改革跨領域學習才是王道，大學裡面學的科系很多，科系都會被改掉了，我們還只守著一些舊的科系，我是台大昆蟲博士班畢業的，我的老闆他是昆蟲學界生物時鐘的專家，他在我博班畢業後的聚餐問我之後要去哪裡，我就說我在中學待了十五年，我想繼續留在這個中學一直當到校長，換職場不是對我很有利，到大學教書還要從助理教授開始操。如果我跟老師說：「我想要回南部去，這樣照顧媽媽比較方便」這樣，大學就有一些植病系或野保系我都可以去，後來我就沒有走這條路。回過頭來我要講我一個學弟，他比我小幾屆，那個時候火蟻很猖獗，照理講林口的火蟻第一窩是我發現的，當然全台灣第一窩火蟻是我學長林宗岐發現的，我學長2003年在桃園發現火蟻問題很嚴重，當地的農民有的生病有的過敏很嚴重，他就說兆晉我覺得林口應該有，他就先帶我去南崁看受災的農田後，我第一次親眼目睹田埂上都是以前在paper上才能看到的火蟻，那種心情是很複雜的。後來學長從蘆竹繞到下福上林口台地，一上來平地後我們停車下來看看，我一下學長的休旅車，就在路邊一個五十公分高的火蟻蟻丘活生生的立在眼前，後來你們如果搜尋火蟻，在網路上查到那張很經典的圖片，一個很高的蟻丘有插一個白色的牌子寫十公分，那張就是在林口拍的，當時蟻災很嚴重的情形。我要講的故事起頭就是我那時候跟我們老闆請求說「老師，我想換題目，我想要做火蟻的研究」，老師看看我就說，「你不要火蟻很熱門就跟著別人做火蟻」，老師這樣教訓我，我就想說聽老師的話，我就繼續做我的黑棘蟻聚落的生物時鐘了。後來，一個學弟他的教授本來也沒有在做社會昆蟲學研究，可是就支持他做了火蟻的研究，厲害的學弟就發現台灣的火蟻入侵的方式是多重移入的，學弟從遺傳物質的角度去研究，得到了具體而豐碩的結果，也出國待了幾年，畢業後留在台灣大學任教。但是，重點來了，他的專長是入侵物種，不久京都大學把他挖角聘了過去，待遇是留在台灣的數倍，他當然要過去呀，他過去之後就把他碩士班、博士班、大學部的學生跟著實驗室的助理一個一個都調到了京都大學去了。重點來了，我講這段故事不是在數落台大這些高教恩怨或是待遇，重點是你們知道他到什麼系嗎？我講系名你們一定覺得很好笑，它叫「未來生態挑戰系」，意思就是這個系所它是新的系所，他把未來地球生態會發生的問題找出來研究，京都大學想用這個系把知識系統重新組合起來，為什麼要聘我學弟呢？因為我學弟研究了火蟻、長腳捷蟻和褐狂蟻等入侵昆蟲，就是未來生態的大問題，因為你不要只知道火蟻會侵害環境，現在有各種各樣的入侵種，你以後在你家的水溝旁邊看到一公尺長的綠色蜥蜴你不要嚇到，他叫綠水龍，到處都是你都不曉得，在新北市到處都是，你以後在登山的時候看到杜鵑花很漂亮你一靠近就看到一個蜥蜴把他嘴張開來你不要嚇到，那都是外來種，你以後看到有青蛙不怕你，白天也在樹上褐色的很大隻，那就是入侵種的斑腿樹蛙，所以入侵種的生物很麻煩，氾濫也是愈來愈嚴重，大家都有聽過切葉蟻吧，我們在Discovery Channel看過，那種更不能讓牠進來，不然我們農業就毀了。還有一種叫做子彈蟻，兩公分長的螞蟻，你離牠很近走過去，你先嚇牠，牠嚇到後就會跳到你身上把你咬了一下，咬到的瞬間就像被子彈穿過去一樣，恐不恐怖？世界各地各種的入侵種我熟悉的是螞蟻，牠會亂竄因為人的交通太發達，這個系就聘我這個教授學弟去解決入侵種生物的問題，你覺得這個系有沒有前景？有沒有跨領域？是不是只叫昆蟲系？學螞蟻是不是還認為沒前途？現在各國的大學都在重整，而我們的系所願不願意重整？其實不願意那就愈來愈沒有競爭力，還好有些大學還是聰明的，既然你不願意重整我就開學程，用學程的方式讓學生得到自由，有些不願意重整就隨著時代漸漸淘汰，讓新一輩的起來。從剛才我大部分用個人的經驗，或知道的故事帶出來一些有關創造力的訓練或發展，就是希望增加說服力。
剛剛提到創意的常見方法是增加功能，你看看你爺爺登山的手杖，杖頭有指北針，杖身遇雨撐開就是雨傘，杖柄有按鈕可以產生鳴聲，你爺爺登山是不是安全得多了？這是很容易理解的機制，就是一物多用，一機多功，很多發明都靠它不是嗎？談回我們的校園創意，在我們的教育現場，我們就是讓英語情境教室的後面有一面大鏡子，前面則是環場投影，我們不只上英語課在這裡，我們錄製影片也在這裡，我們也可把桌椅移動一下，後面變前面成為表藝教室，這個教學場域就多功能了，這就是加法的創新。
另一個方法是反過來減少功能，減少功能也是創意的一種，有時候發明是讓它更單純，再來的是缺點創意法，我舉的例子是甜甜圈，我們麵包師傅賣甜甜圈有比較便宜嗎？它材料比較少耶，但為什麼後來會發展出來是有故事的，雖然故事不可考，我知道的是有一天上班族的女生到麵包店看一看都沒有喜歡的麵包，看到那邊有學徒做失敗的麵包，他沒有認真揉麵團隨便繞一圈就送進烤爐，結果做出來的麵包中間有空洞，小姐就說：「老闆我要買那個」，老闆就說：「這是做壞掉的。」小姐說：「你可以便宜賣我啊！」老闆很禮貌的說：「做壞掉的怎麼賣？這樣我沒有職業道德啊！你幹嘛買瑕疵品啊？」小姐就說：「這樣我在吃麵包的時候就比較不會沾到口紅，也不會沾到麵包屑」，結果老闆就想到做成甜甜圈的新產品了。這也叫做創意的發想，就像一休和尚、北海小英雄一樣，「登」的一聲想到，原來他可以省掉原料，他以後揉麵團就故意做麵包簍空簍更空，像Mister Donut麵粉很少，上面加個巧克力就可以賣得很貴，常常我回去肚子餓打開冰箱看到Mister Donut，如果冰箱裡有三個以上我才能拿，如果三個以下，我拿了明天早上有人沒早餐吃我就會被罵（又有笑聲），所以有很多創意發想的方法，我們其實每個人都受到影響而不自知。
時間很短暫，我已經講超時了，非常對不起，還有很多產生創意的具體方法，像是「超前思維創造法」、「成份組合創造法」、「分離創造法」、「擴展功能創造法」、「伸縮創造法」、「逆向創造法」、「空間組合創造法」、「移植創造法」和「巧用缺點創造法」等等，下一次有空再分享給大家了。其實，跟著天馬行空的校長做事也蠻累的，我的同仁們都很辛苦，都要多做很多事，在此藉大家的雙手請大家給他們鼓勵一下。我今天的演講就到這邊，謝謝大家的耐心聆聽。
